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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扬州发布】
1963年8月,梁思成先生在《扬州鉴真大和尚纪念堂设计方案》中阐释他的设计理念时,特别写了如下一段话:“扬州建设局的同志们曾草拟了一个设计方案。它的要点是在地址的北部布置纪念堂,南沿上布置一个碑亭,周以回廊,形成一个庭院——我们可以称之为‘鉴真院’。亭内树立一座类似寺内平远楼前‘印心书屋’碑那样形式的卧碑。纪念堂和碑亭构成的轴线,取正于报本堂的中线,并将报本堂改为一座前厅。我现在所草拟的这个方案,严格说,只是原方案的修正案而已。”
扬州城建局草拟的这份鉴真纪念堂设计方案,除梁思成先生在他的设计方案中提起过外,很少有被外界再提起过。扬州草拟的设计方案是什么时间形成的,梁思成先生对这个方案修正了哪些内容,围绕这个方案又发生过什么故事,六十年来一直鲜为人知。由于方案草拟后不久就被带到了北京,除方案的主要创意人、原扬州城建局何时建工程师还保存有他设计的部分图纸外,方案的其它资料都没有留下备份,这也让当年主持草拟这份方案的朱懋伟老人留下了许多遗憾。
近日,扬州城建专家朱懋伟老人在整理保存他的工作资料时,意外发现了六十年前草拟设计方案的原稿。原稿的出现,使朱老的心情激动不已,他也向我们讲述了六十年前围绕这份方案发生的许多往事。
60年前,扬州设计的鉴真纪念堂草拟设计方案原稿被带到北京
朱懋伟是扬州的城建专家,他1949年进入扬州市建设科工作,1989年离休。在他的家中,他说起了这段往事。
1962年10月,日中文化交流协会中岛健藏理事长来华访问,在和我国对外文化协会发表的共同声明中,特别指出纪念鉴真具有的深远意义,并为此事专门拜访了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赵朴初。
赵朴初会长随即向国务院建议由中日两国文化和佛教界共同来纪念鉴真圆寂1200周年,国务院很快采纳了赵朴初的建议,批准成立了“鉴真和尚逝世1200周年纪念筹备委员会”。筹备委员会由赵朴初会长担任主任,林林、梁思成、谢冰心、侯外庐、吴一珂、楼适夷、陈慧、史林峰、方石珊、陈邦贤、周叔迦、巨赞等人担任委员,并由中国佛教协会为主要牵头人负责具体工作。
筹备委员会成立后随即作出了在鉴真的故乡、扬州法净寺(大明寺)建设鉴真纪念堂的决定,同时委任筹备委员会成员梁思成先生为鉴真纪念堂的设计师。扬州市接到通知后,决定由扬州市城建局全面负责此项工作,并由时任扬州市城建局副局长的朱懋伟具体和中国佛协对接。
扬州城建局的设计人员经连续多天的论证后,提出将法净寺东北侧的寺院空地辟为鉴真纪念堂建设用地,以和法净寺西侧的平山堂、欧阳祠等建筑形成对称,同时还构想设计了总体平面布置图。朱老根据讨论的内容草拟了设计方案文字说明,方案的平面图由何时建工程师负责设计完成,赶在年底前草拟出了一份鉴真纪念堂设计方案。
1963年初,筹备委员会在北京召开鉴真纪念堂设计方案讨论会,扬州市委派朱懋伟代表扬州到北京参加讨论会并对接具体工作,于是草拟的鉴真纪念堂设计方案被带到了北京。
梁思成设计 冰心、陈从周也与鉴真纪念堂建设有缘
北京举行的鉴真纪念堂设计方案讨论会隆重热烈,除赵朴初主任亲自参加外,筹备委员会许多成员,以及中国对外友协、中国文联、中国作协、中国佛协、中国美协、中国医学会等各方面的专家和学者也参加了讨论。
讨论会除了讨论扬州草拟的设计方案外,还讨论了在扬州的纪念活动前期所需解决的问题。如确定由梁思成先生来完成鉴真纪念堂纪念碑的设计,确定法净寺报本堂改为鉴真纪念堂前厅的方案,确定由中国美协负责创作纪念堂的鉴真木雕坐像,确定由故宫博物院为鉴真木雕坐像提供楠木,还确定了由扬州市负责对法净寺及周边风景名胜区进行整修等多项工作。
在讨论鉴真木雕座像配座的形式时,冰心先生提议鉴真像的配座采用胡床的形式,梁思成先生当场勾勒出了草图,冰心先生还提议请沈从文先生来为坐像的配座设计纹饰,提议得到了参加讨论会的专家一致同意。
梁思成先生希望将鉴真大师在日本的主要遗物唐招提寺金堂、从建筑结构到建筑风格都按原样复建,让在国内已很难见到的唐代佛殿建筑在鉴真的故乡重现,主体建筑体量应大至和唐招提寺金堂相当,以面阔七间为好。朱老考虑到如此体量的建筑可能会受到建设场地的限制,建议梁思成先生来扬州实地查勘后再作定夺,于是和梁思成先生约定了来扬州的时间。
1963年5月,梁思成先生在启程来扬州前特意写了一封信给朱老,并在信中告知了来扬州的具体时间和随行人员。当朱老乘船过江到镇江火车站接站时,发现原定和梁思成先生同行的清华大学朱畅中教授并没有来,变成梁思成先生相约了同济大学的陈从周教授镇江会合后同往扬州。两位大师见面后,利用在渡轮上两个多小时的航行时间,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
陈从周教授带领的同济大学团队,曾于1962年对法净寺进行过整体测绘。测绘中发现,寺院东侧的平远楼、晴空阁(四松草堂)和报本堂等建筑都在同一中轴线上。扬州草拟设计方案时,决定将鉴真纪念堂建筑群中轴线和原有的历史建筑中轴线合而为一,以使各历史建筑的时代脉络表现得更为清晰,时代特征也更为明显。对这一设计构想,梁思成先生给予了高度评价。
竖碑方案变成大气雄浑的卧碑 郭沫若题写碑名
在筹备委员会安排的纪念活动日程中,计划1963年10月在扬州法净寺举行纪念法会时,同时举行鉴真纪念堂奠基仪式和鉴真纪念碑安放仪式,因此纪念碑必须在活动开始前制作完成。
在扬州草拟的设计方案中,提出的纪念碑形式为竖碑,并准备利用旧碑来改制,但筹备委员会对此不认同,希望梁思成先生来扬州时再作修改。
梁思成先生扬州之行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对鉴真纪念堂主体建筑的体量进行修正。由于时间十分紧迫,梁思成先生到达扬州后,顾不上舟车劳顿,随即就在朱老的陪同下前往法净寺实地查勘。
梁思成先生来扬查勘
当循中轴线查勘到平远楼前时,梁思成先生顿觉眼前一亮,楼前的“印心石屋”碑让他的灵感瞬间迸发,他当即决定,鉴真纪念碑就采用古朴凝重和大气雄浑的卧碑形式。在回到下榻的西园饭店后,梁思成先生通宵未眠 ,连夜设计出了纪念碑草图。
楼前的“印心石屋”碑
第二天清晨,梁思成先生将朱老和何时建、邬先明二位工程师叫到他的房间,详细介绍了纪念碑的设计理念,还细致交代了在施工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如镜框式的碑怎样能体现出唐风,碑座的莲花瓣怎样能达到饱满等等,并将草图交由何时建工程师来完成纪念碑的设计正图。
考虑到鉴真大师在中、日两国人民交往历史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筹备委员会决定请郭沫若副委员长和赵朴初会长亲笔为鉴真纪念碑题写碑名和撰写碑文。在收到郭沫若副委员长题写的碑名和赵朴初会长撰写的碑文后,扬州便立即开始了纪念碑的制作准备。为了保证碑名和碑文不失书写的原貌,扬州城建局特别邀请了扬州的金石篆刻名家前来工地帮助。
在篆刻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原本篆刻已经准备就绪,却收到中国佛协发来的工作信函,称因碑文落款名称和国务院批准的名称有误,要求暂停篆刻,而准确的名称需等赵朴初会长出访日本回国后才能确定。在等来正式落款名称后,时间变得更加紧迫,参加制作的全体工匠和篆刻工艺师通力合作,以不休息连轴转的方式抢回了时间,终于赶在纪念活动开始前完成了纪念碑制作的全部工作。
纪念碑
鉴真纪念堂设计曾举办过专题报告会
“1963年6月8日,梁思成先生结束扬州之行前,在广陵路原市政协礼堂,曾对扬州市机关干部做了一次有关鉴真纪念堂设计思想的专题报告。”朱懋伟老人回忆说。
鉴真陈列室
报告会前,梁思成先生特意要求扬州市建设局的何时建工程师,把修正过的鉴真纪念堂设计图,放大后摆放在政协礼堂入口的醒目位置,让进入会场的机关干部对鉴真纪念堂的总体设计有一个基本了解。
在报告会上,梁思成先生详细阐述了他对鉴真纪念堂主体建筑的修正思路。他指出,鉴真纪念堂处在法净寺独有的历史文化环境氛围中,鉴真纪念堂主体建筑的体量,应和法净寺大雄宝殿、欧阳修的平山堂联系起来综合考虑。在扬州的历史文化长河中,大雄宝殿、鉴真和欧阳修各自都有重要的地位,但并不是三足鼎立的格局。因此,鉴真纪念堂主体建筑五间面阔的体量,应是顺理成章。
梁思成先生的设计思路,把鉴真纪念堂的历史文化内涵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层面。他渊博的历史文化学识和对中华建筑的自信,治学严谨的认真态度和幽默风趣的讲话风格,给参加报告会的机关干部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梁思成先生为鉴真纪念堂的设计方案而亲赴扬州,已过去了整整六十年。鉴真纪念堂建成后,不仅成了弘扬中华历史文化的一处重要场所,还和北京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南京中山陵等重要历史建筑共同被评选为中国首批20世纪建筑遗产,更成了中日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重要桥梁。梁思成不仅为扬州设计了一处宝贵的中华建筑遗产,更为扬州竖立了一座不朽的历史文化丰碑。
通讯员 顾诚 扬州发布记者 张孔生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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